但是这孤舟在幻觉中庄严地向你宣告：我有权保持沉没。

-----正文-----

但是如果说这一切只是一个灿烂的错觉呢？如果一枚果子的腐烂并不因为你曾有意无意地将它掷在地上，如果、其实、它根本没有丰盈过呢？只是你凝视那枚风干已久的果核，擅自为它编造出一个圆满至于腐朽的故事，其实这枚果子生在他处也死在他处，而你从未经历过它，品尝过它，只是在臆想中描摹它……那么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不过是一些劣质而有效的试剂罢了，就像中学时做过的那个实验……你将如何辨别黄金与黄铜？

错觉，谎言，臆想，梦境，随便什么，总之，是时候回到正轨了。没有他，你也已经成就一番事业。他是文人，也许吧，成功与否则更堪商榷；而你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人，这毫无疑问。

就这样吧，你满怀恶意地拆分自己的所有物――这些扔掉，那些带走――即将全无瓜葛了吗？你又从满腔恶意中打捞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，那真是好得很！

可是还有一床被子在他那里。你在最后的清算来临时想到这一点，于是笑容迅速地从你脸上滑脱，沉没。真讨厌啊，你想起由那床被子牵系的故事了，其实也从没忘记。一个雨夜，一个冬日的晴天里突来的雨，是很难被忘记的。今何在感到气愤，他下午刚晒了被子，而这床被子现在湿答答地、勉强地堆在椅子背上，彷佛正伺机烘干自己。江南接到今何在的电话，连夜送来自己的被子。在出租车后座，他整个人被羽绒服和被子吞掉，到了今何在楼下，再被吐出来，于是他也变得湿答答、潮乎乎的了。被子倒是没什么潮气，今何在开门、接过被子、道谢，又露出他常挂着的那种略显羞涩的笑容，对他说：这么晚了，你要不干脆睡这儿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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