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步摇下了马车，看了看头顶上巍峨的妟府大门，这还是他第一次登门造访。妟安平在位时，他与她引为知己，但是毕竟男女大防，她夫侍成群，他又是个身份特殊的，所以能避讳则避讳，时至今日，竟是真的从未来过。

前一日在官学见到敏衡，他感到十分奇怪。她已经很久没同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了。她带着试探、小心翼翼地唤他为苏师傅，他心里想，她定是旧病复发了。

再看她举止言语和平日相差甚远，他隐隐觉得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。一个人倘若更改了习性、心性，是不是从根本上换了一个人呢？不过，似乎也不错，她不再咄咄逼人、针锋相对，这样的敏衡看上去倒是恢复十四、五岁少女的天真。

昨日，他知道主上要试探敏衡，看着她前尘尽忘，他心中焦急。若是当真吓到她，自己也愧对晏安平的托付，所以顶着抗上的罪责将她送了回去。但是，不知昨夜发生过什么，今日主上竟然召见敏衡。

苏步摇急匆匆地走进妟府，心中不禁苦笑。想他一代才子竟然沦为奶妈，而且还当得甘之如饴。看着小小的人儿抽苗长成，教她读书教她识理，心里的欢喜一点点累积。难道真是男人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生女，不然满腔相妻教子的情怀便会无处纾解。即便敏衡少年顽劣，常常出言顶撞，他还是狠不下心当真恼了她。她自小失去父亲，寄人篱下长大，好不容易回到母亲身边，也没得到多少亲人的关怀。小小年纪就要担负整个家族的重担。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，他不多加关心，还有谁会在意她呢？可是逐渐在意着，似乎也不大像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了，她的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的心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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