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有一点钱，就立刻搬走。哪都行，哪都比这里好。

这样的想法每一天都在顾辰心里萦绕。

这个小破楼，无论如何，他真的快待不下去了。

想来以前在家里虽然不富裕，但总归也算块心头肉，从小到大没有为生计做过任何违背心愿的事。

是什么时候开始，自己可以面不改色地拍死从房间各个角落爬出来的蟑螂，可以为了省钱多走一公里去西门口的菜市场买菜，甚至连以前最不齿的溜须拍马的行为也能信手拈来？

做人能混成这个地步，他也是够可以的了。顾辰自嘲地笑笑。

从口袋里掏出钥匙，门锁半年前就坏了，得费很大力气才能转开。他闷着声使了力气转开了门，屋内开着灯，证明屋子里有人。他连轴转了一天的身体仅仅因为这一点，就感觉轻松了些。

屋里的人背对着他坐在餐桌前，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也没转头。

可仅仅是这样，顾辰就满足了。

他还在，只要他还在，就够了。

顾辰轻轻地把门关上，像是怕惊扰了桌前的人。他忍下立刻去抱着那人的冲动，先进了卧室，把一身汗臭的衣服换了，才走了出来。

他小心地走向那人。

那人还是没有动。屋子里的灯光很昏暗，可顾辰一直没舍得换新的灯泡，就一直将就着用着。他看不见那人的表情，可心里也暗暗为此感到庆幸。

他张开双臂，轻轻地环住了他，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可忽视的酒味儿，他皱了皱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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