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.玩偶

玻璃破碎。女人的悲鸣。怒吼。拳脚与皮肉碰撞的闷响。

小小的努维里奇把桌上最后一块速冻比萨塞进嘴里，迈开短腿，在厨房门打开前从后门及时逃离。他蹦下楼梯，身上的肥肉果冻般颤抖。

在门口的废料堆里，他捡了两块水泥渣揣在兜里。一块转过街角时用来砸那只脏兮兮的猫，另一块嘛……

欢乐的笑声。一个比他小了一圈的孩子高举手臂，从街上一路冲下来，活像是被攥在拳里的塑料超级英雄带着飞行。他的小伙伴们跟在后面，吵着央求那个孩子再给他们看一眼，就一眼！

努维里奇口袋里的水泥块，准确撞上了玩具主人的脑袋。

幼童刺耳的哭号。飞扬的尘土和乱挥的手脚间，努维里奇准确定位到了那个塑料小人。

他一把拽掉人偶的胳膊，丢在地上跺了两脚。

哭号变了调。可怜的玩具主人尖叫起来，却被推倒在地，蹭得灰头土脸。他最后看了眼和自己一样脏兮兮的人偶，涕泪横流着扭头跑回了家。

努维里奇捡起小人，吐了点吐沫上去，在裤子上抹了抹。这本是个极其精致的人偶，浅黄色的卷发丝丝分明，细线勾出的蓝眼睛闪闪发光，正像电视里那个保护弱小、惩恶扬善的英雄。

不过断掉的手臂已经安不回去了，身体的形状也被他踩得有些变形。努维里奇坐在马路牙子上，举起那个残缺不全的小英雄，让他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飞来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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