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，醒来的时分与往常并无不同，天色不算亮，被褥洁净而舒适，散着被阳光暴晒后的皂角味。如果不是下身尚存异感，燕南飞一定会以为自己做了荒唐放的梦。

所以……他们救这条命是为了做这种事?

药效过后虚软的感觉尤在，燕南飞心绪不宁，一时的无力屈辱唤起曾经的回忆纷至沓来。他是孤儿，他只有一个养母，叫做燕小英。这个贫困而善良的妇人视他如己出，而她死去时，自己尚幼，到现在已经记不清她的面容身形，只记得她是今世唯一的温情。

在铁剑门充做世家公子的时候，第一次明确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。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，才会被生身父母抛弃在花丛里。

于是落得持身端正的名气。

燕南飞是想做个侠客的，千方百计隐瞒与江北清的过往与铁剑门的血案，他曾经做到了。

直到遇见公子羽。

名利蚀骨，意气迷神，这条不归路在燕南飞眼里一度是磊落大道，如他幼时趴在穷酸秀才窗前，听其念叨“大道之行，天下为公”时一般敬畏与敬仰。

发觉时为时已晚，泥潭里曾有人想拉他出来，却不料是被踩在了脚底下，最卑贱最不堪。

弄人天意岂是一二语能说清，燕南飞明明还年轻，却觉得人生这条路他已走到了绝处。

一直没有起身，也就无人来打扰。到了午间，陆湛云才端了白粥和甜点上来，他谦和有礼，如江湖传言里温文儒雅，看不出有丝毫心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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