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酒后的言行历历在目，陈楚生二十六年间从未有过僭越之举，但昨晚，他竟然发了两次疯。

秉性使然。纵使母亲断绝了他与陈永福的联系，可血脉是割不断的。

他无法否认，亦无从选择，他是陈永福的儿子，他骨子里刻印着恶劣，基因里隐藏着狠戾，他抹不掉 ，逃不开，甚至开始藏不住。

床单上的污渍太过醒目，刺得他眼睛发痛。

耳边突然嘈杂起来，是熟悉的声音，却是陌生的音调。卑微的乞求，绝望的哭喊，凄厉的尖叫，最后变成濒死的沉默。

陈家生冷淡漠然的面容对上他，变得温暖和煦，又因他而痛苦扭曲。

干涸的眼睛变得湿润了，他摸了一把脸，心里疑惑，为什么自己会哭，是鳄鱼的眼泪吗？

明明被伤害的是另一个人，加害者的心里为什么也会难过？

而过往种种，犹如走马灯般开始在脑中掠过。

在他记忆中的每一个瞬间，都有陈家生的身影，他陪伴他，照顾他，守护他，宠溺他，不同于陈清宇程序化地完成任务，那是发自内心的出于某种感情的无条件的，爱护他。

原来陈清宇从未爱过他，对他的感情，现在看来或许这种感觉连感情都算不上，他只是陈清宇用来保命的护身符。而对他所谓的好，也都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下，用以向陈永福交差的。照顾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，也只是为了做好做为哥哥的差事。他为什么一直不明白呢，或许他明白，一直都明白的，只是不愿意相信，不肯承认，若不是在酒精的刺激下，让他失了理智，他永远不会去求证，也不会被人轻而易举地戳破自己编织的谎言，一场荒唐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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