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养

-----正文-----

浮舟自得了琵琶，一连几日爱不释手，终日将其置于怀中，不时拨弄，口中偶有吟唱，菩提隔着帷帘倒也听不清，只听见声音低低地，如同白鸟团成一团囫囵从水边划过去。

此刻他柱着扫帚在中庭，只顾凝神细听帘内浮舟的动静，衣裙窸窣，皮肤相叠，拨子划过弦，铮——铮。

菩提听了半晌，突然心里发恨，他恨自己早不明白浮舟竟像个娇养的贵族小姐，他的种种做派，不正是么，之前还一心向佛，钻研颇为刻苦，可自剪了发以来，他便娇懒起来了，他还是改不了性，下棋对弈，拨琴唱曲，全着了他的道——菩提猛地把扫帚掷下去，浮舟是享乐来了。

他抬脚步上回廊，一手快速把帘子挑开， 眼前极快地闪过白色一片，他停住了，停在浮舟的眼睫前，浮舟一看他，就倏地撇过脸，把手收回衣袖里，菩提是忘了，忘了浮舟还没气消，仍记恨着上次的事情，他便没什么话说了，抖了抖嘴，把石子一样的语句收回去。

菩提只好放下帘子，蹬蹬蹬地跑回去，捡起扫帚继续扫雪，风似地把雪卷起来扑到面上，他自己吃了一口子雪，忙咳嗽起来，其余小沙弥见了都笑了。

众人正笑着，忽见一物极快地飞过，直愣愣斜插进雪里，几个小沙弥都唬住了，菩提忙回头朝回廊上看，青白的帘子唰地一响——是琵琶! 一小沙弥喊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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