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冬日》完结。

-----正文-----

“水”

日落时分，周昇抓着一个二掌大的瓷罐拐入了汇水镇一户不起眼的民宅。独居的章老妈正在院中挂洗好布巾。

“晚饭吃了吗？辛苦您了。”他递过瓷罐和一锭银。

“哦，银钱上回的还有剩……”

周昇摆手：“人怎样了？醒没?”

“老样子……你过去看看吗？”

他望了一眼那间微亮的客房：“过几日我再来送药。有任何需要请来找我。”除非是人醒了，不愿多见。

那夜，追寒雪帮的船路过突岩的一侧，听见有人狂喊救命。

他们一度以为救的是烂掉的尸体。

确实是温淼，前胸后背、手臂血肉模糊，不过脸能认。一同上船的男子大概说了岛上后来发生的事。其实对方不求，他们也会尽全力。就近找了这处借住，寻最好的郎中来看，用据说有奇效的药。

他每次必问“醒没”，但其实总担心听到“死了”。

对方不幸中又很幸运的是，有这样一位一直不肯说姓名的朋友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边，替清理换药，照顾一切，从不觉得辛苦麻烦，不觉得草药混合血的气味难闻，不觉得出水糊烂的皮肉恶心。反正他周昇只能接受看着那张脸——没被烧糊，一直被擦得干干净净，表情柔和，仿佛只是沉睡在一个美好的梦里不迟迟愿醒来。

那位朋友困了趴在床边歇，醒了就必定紧紧盯着人，检查、清理、护理，永远能找出做不完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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