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心就找不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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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心这种东西，张楚岚大体上一直能很好地把控，在意识中单独辟了个隔间给它，要用的时候请出来，不该出现的时候务必收好。这套模式保持了多年的良好运转。

张楚岚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它可能出了点问题，是在运动的震波刚刚扩散到上海滩的时候。

他看着那群学生把一个海归的外文教授从斯拉夫楼的三层往下拖，一阶一阶拖，老头皱巴巴的脑壳在水泥直角上磕了一百二十八下，落地时自然没气儿了。张楚岚站在窗口，觉得胸口在向内急剧坍缩，又往外暴涨，难受得要死，这份难受驱使他要去做点什么。可等他红着眼冲到楼下，那里什么也不剩只剩了点血。

如果没记错，那是’良心’最后一次不受控地蹦出来。自此张楚岚给它上了重锁，扫进意识中边缘的边缘。不然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呢？脚边的血滩越来越多，头顶的高帽越来越密。那些迫……斗争的手段也一分钟比一分钟有新意。

原本张楚岚已经能做到了，他们开会，他们打人，这些事发生时，他全当没长眼睛，眼睛只需要在他们把人抬走后失而复明，用来看清楚地上哪里有要拖干净的红黑液体就行了。可有一天，他眼睛刚长回来却发现地上干干净净，没有起到作用的失落促使它们不必要地抬起来睃了一圈。啊，他们给自行车的链条裹上了一层橡胶，这样就能避免留下任何皮肉上的伤口，多么巧妙。张楚岚垂首检查良心是否有脱狱的企图。没有。这才舒一口气，并厉色向眼睛重申了一遍，不该看的地方不要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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