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十六章】 一步一踌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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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赤鹤陵一别后，道严便自己将自己困居方隅。

万千乞士跪地求佛，竟也等不到显圣的一刻。

心目中的老祖已然活成了阎罗模样，在无以计量的天日里，朝暮凝睇着同一张容颜。

少年是淡泊的雪，隐没于梦中，雪化在火中，留下未定之约。当时他不知所念，为心魔连累，纵容不下数次。往往一束琴、一盏茶，夜里风动，沾衣欲湿，帘捲杏花雨，佛曲引魂渡。

水中亭上，烟笼寒水，一条指点迷津的路通往古灯阑珊的彼岸。

这长白璧砌的街，走过太多次，目光已不知为谁而停驻。

白衣下月华流转，卷起千重雪。谪仙一般的男子跪坐在案前，缓慢启唇：

＂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＂

帐后人影浮动，来者挑开纱幔，不请自入，露出一张姝美端凝的皮相。

＂我不算生人，何况…＂圣子始终保持着疏离礼貌的笑，撩起衣摆席地而坐，＂是你找的我。＂

谭允瞭了眼冷若冰霜的眉目，继续说道：＂这首曲谱，是问天招祭，看来尊上心有所求，才会持戒不清净。＂

＂我已堕佛。＂纤长的指节顿住了抚弦的动作，靡靡之音为风吹散，余下琴丝寸断——

如果是无心寻来，便当作心魔作祟，若是要有意相求，他只得斩草除根。

道严看着伸过来的红酥手，刹那间鬼吹灯灭，恨血成碧，像多年以前，扼住了命运的咽喉，种下咒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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