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顶的橘黄色吊灯见证，两人狼狈地滑坐在地。祁静将额前一绺头发拨开，它刺着眼睛，造成痛痒，所以要流泪。高潮的昏眩后，凌乱喘息，魂魄忽然回到身体。理智回笼，想起刚才他讲了不该讲的话。

祁棠仍旧维持兜住他颈子的姿势，也许是无力更改，像无骨的蛇软倒，脑袋放任地垂在他肩头。他是一根供他栖身的树枝。

这一刻的祁棠无人可依，除了他这个“无恶不作”的亲生仔。他经历了多混乱的一天，祁棠什么都不知道，只是在为他泄恨行径买单——他不是不自疚。

回想起来，他们的第一次做得太凶悍，第二次又太急太饿，后来他渐渐学会慢条斯理循序渐进，做体贴床伴。只是床伴，他又不甘心，要做“爱侣”。可“爱”是很复杂的，分很多种类，亲人的爱、朋友的爱、恋人的爱，大爱、小爱、博爱、自爱……有些爱被规定，不可以互相叠加。

究竟是谁规定？人们又为何遵守？他想得头痛。

祁静定定神，准备将人抱到浴缸，放足够热水，热雾蒸腾，这一晚便像从前许多晚那样地过去了。然而刚站起身，祁棠猛地推开他，在他还未来得及愕然时候，趴到水池边，压住作乱的上腹，呕吐得不受控制。

先前胃里已经差不多吐空，因而只能吐出些酸苦的清水。祁静轻轻拍着他的背，他又干呕了一阵，才止住咽喉条件反射痉挛，终于脱力地要倒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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